《隔壁家的小兔子》 - 62、动摇

  岳小柔还在不停掉眼泪,萧祺站在她对面时不时说些安慰她的话。直到他开始感到不耐烦的时候,突然一声巨响传来。两人一同将视线投向另一边的走廊,都被眼前的景象吓坏了。

  萧途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病房里跑了出来,目不能视的他一路跌跌撞撞地朝他认为岳小柔离开的方向追过去,结果和迎面推车过来的护士撞在一起。推车翻倒在地上,上面的药剂玻璃瓶碎了一地,可他却像不知道疼一样直接从碎片上面爬行过去,伸出手对着眼前模糊一片的空气一边胡乱抓着,一边不停呼喊岳小柔的名字。

  萧祺只惊呆了一秒便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,急忙跑过去搀扶他。而岳小柔却依然愣在原地,甚至向后退了半步。

  这个时候她第一次深切感受到了肩膀上的压力,也第一次意识到萧途没有她真的会活不下去的事实。

  在萧祺的凌厉目光之下,岳小柔终于迈着如灌铅般沉重的步伐向萧途走去,牵起他被玻璃碎片割伤后满是鲜血的手闷闷说道:“你这是做什么,我不是说了明天还会再来看你的吗?”

  萧途听到她的声音之后一把将她死死抱在怀里,又哭又喊:“我知道你不会再回来了……我说了这么过分的话,你一定不会再要我了……别走……小柔……呜呜……小柔……小柔……”

  “小兔子,你冷静一些!我没走,我就在这里啊!”

  岳小柔觉得萧途有些不太对劲,猛地拉开他的肩膀,果然看到他神情恍惚,似乎意识出现了障碍。而下一秒,萧途突然捂着腹部蹲在地上,“哇”地呕出一大口鲜血,接着就倒下不省人事了。

  护士早就通知了连清,此时他急匆匆赶过来正好看到了这一幕。拨开挡在前面不知所措的岳小柔,他让萧祺帮忙将萧途平放在地上,为他做初步的检查。

  “应该是急性胃溃疡导致的出血。不是说不要刺激他的吗?他服了那么多激素本来就会影响身体机能,应激状态下很容易损伤黏膜,万一在有重要血管的位置上穿孔,可是会要人命的!”连清看似在和萧祺说明病情,其实是说给身后的岳小柔听。

  然而岳小柔已经傻了,脑子里一片空白,耳朵嗡嗡作响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。眼前也一样,除了脸色和纸一样惨白的萧途以外什么都看不到了。

  很快便有护士将移动病床推过来,几个人合力将萧途抬到病床上去做具体的检查。而她还继续停留在那里,眼前一行人迅速离开的背影在她噙满泪眼里逐渐模糊。

  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,和连清判断的一样是急性胃溃疡。已经形成一个差不多有拇指那么大的穿孔,而且紧贴着一条小动脉,必须立刻实施手术。

  手术由连清亲自操刀。萧祺熟知他的能力,所以此时并没有太过于担心。他看向同样坐在手术室外面的岳小柔,那从刚才就一脸木然的表情让他说不出什么话来责备她。只能无奈地问道:“你和萧途到底怎么了?好端端的,他的情绪怎么会变这么激烈?”

  “我也不知道……”岳小柔终于有了反应,抱紧自己的胳膊抽泣起来,“我只是看不惯他自暴自弃而已……但我说过明天还会再来看他的……我没有不要他啊……”

  萧祺见她哭得实在厉害,便像以前安慰哭泣的萧宁宁那样将她轻轻搂在自己怀里,抚摸着她的后脑低声道:“不是你的错。是他最近的压力太大了。”

  岳小柔抓着他的西装衣领大哭了起来,眼泪鼻涕全都蹭到了上面,“是我的错……他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我!我早就知道,他的世界除了漫画就只有我了……现在他眼睛出了问题,没办法画漫画,只能把全部的未来寄托在我身上。但是我太没用了,没办法支撑他的整个世界……所以他才会崩溃……是我毁了他……”

  萧祺知道她是在自责,但也觉得她的话不无道理。连清曾和他提起过,萧途以后还是不要从事绘画这种容易用眼过度的工作比较好,不然复发的可能性会更高。为了让萧途安心养病,他们还没将这件事告诉他,但他大概自己心里也有数。

  如果没有岳小柔存在的话,以萧途的个性,就算眼睛突然看不见了,也能很快适应……或者说是认命。但因为岳小柔一直支持他实现当漫画家的梦想,事到如今才会舍不得放弃,想要再挣扎一番,而视力却迟迟不见恢复,所以才会产生那么大的压力吧。

  沉默了半天,萧祺犹豫着开口:“其实我早就觉得像他那样把自己的一切都交付在你手上,最后无论是他还是你都会承受不了的。不如你们先暂时分开怎么样?也许你们需要一段时间来考虑以后的问题。”

  岳小柔点点头。她现在的确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萧途。何况他现在的情绪极其不稳定,为了让他不再出现这种过激反应,也为了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,她也觉得暂时分开未必就是一件坏事。

  他们都需要好好考虑一下到底怎样才能一起走得更远,而不是每天腻在一起,一味地付出和接受。她原本以为萧途真的可以像他所说的那样不会感到压力,但事实上压力一直都是存在的,只不过他们被爱情这层华丽的面纱挡住了双眼,谁也没发觉而已。经过今天的一番惊吓,她终于明白,自己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坚不可摧。

  证据就是面对他滴着血向自己伸过来的手时,她竟然该死的动摇了。

  如果萧途的眼睛真的再也看不见东西,她即使有照顾他一辈子的觉悟,却没有信心可以在以后的几十年中完全不对他抱怨,不对他诉苦。而他将整个自己都系在她的身上,内心又是那样敏感自卑,她只要有一句话说不对,有一件事没顾得上他的感受,恐怕就会将他的心伤的粉碎,就像今天这样……

  看来只有他们都坚强起来,才不会成为彼此的桎梏。那样只因她一时怄气就像被抛弃的孩子一样无助的小兔子,她不忍心再见到第二次了。

  作者菌的话:小兔子回归喽~~~完结前接续小小虐一发吧~~~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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